兩人扭捏著腰肢，一搖一擺走進對門的青樓。

老鴇正招呼著進門的大爺，見來了兩個女子，立馬叉腰上前，陰沈著臉說道：“這是哪來的姑娘吆，今個這裏不缺人，你們哪來的還是到哪去吧！”

夜玄瞳款款上前，小嘴朝旁一咧，假意笑著說道：“媽媽，知道您家生意格外好，我們也不就為了混口飯吃。您看，我們今天也不是白來的，這一鎰金子還望您笑納，以後見著我倆還需多照顧啊！”

老鴇擦亮眼，朝夜玄瞳手裏端著的金子瞧去，手抖抖簌簌去拿，拿到手迅疾朝鑲滿金牙的嘴裏一咬，只聽得“嘎嘣”一聲，這聲響這硬度倒是不假。

她一改冰冷臉色，柔聲下氣地說道：“姑娘好說，給了這個當然好說，您這身段，您這摸樣，應當是青樓的福氣，也是各位大爺的福氣。”

夜玄瞳笑笑，今天她這濃妝艷抹，倒有青樓女子的媚俗樣。

她粉嫩細膩的小臉光滑得同水裏浸著的絲綢，臉頰上淡淡暈開的胭脂像是剛揭過來的天邊一抹朝霞。紅唇似火，燒灼著進門的各位大爺的眼，又似一只艷蝶撲飛紅翅，吸附在唇。她身穿緋紅色水紋衫裙，衣衫緊緊包裹著妙曼苗條的身姿，她一笑一顰宛若一朵艷麗開放的茶花，看了便想下手采摘。

老鴇雙眼犀利，這絕色女子到哪都應是頭號招牌，怎輕易出閣走穴？她管不了那麽多，望著手裏拿著的金子，只要有錢掙，有什麽好想的。

她掂量著手中金子，將目光從夜玄瞳身上轉向高出她半個身子的路莫知。這八尺高的女子倒是罕見，她活到今天算是第一次見著。

她朝他投去一個鄙夷眼色，瞧他那雙其醜無比的大腳，瞧那蹩腳的土裏土氣的妝容，指望這樣也會有大爺要？怕是倒貼十鎰金子也沒人稀罕。要真有人看中，那是今天的老天爺長了個鬥雞眼。

夜玄瞳怕老鴇多瞧幾眼會看出破綻，立馬說道：“媽媽，我這姐妹樣貌一般，就是個高，興許這也成了她的一個招牌。”

老鴇白了一眼，譏誚說道：“這招牌也不是你我說了算，不管了，兩位裏面請。樓上艷春房與烈夏房都空著，你們盡管待著，有好的客人，我第一個請到你們房間。”

兩人謝過，朝樓上娉婷蓮步走去。

夜玄瞳進了艷春房，路莫知也跟著一腳跨進。

“路大爺，你在隔壁的烈夏房，不要跑錯了方向。”夜玄瞳瞥向路莫知，提醒說道。

“噓——你小聲點，什麽大爺大爺的，這裏我便是路姑娘，你可給爺記好了。”路莫知挑高眉角，揚聲說道。

夜玄瞳哈哈笑去，一手指著路莫知，一手按著肚子，只差坐倒在地。

“好笑嗎？好笑嗎？”路莫知雙手叉腰，仰著腦袋說道，頭上的步搖搖搖欲墜。

夜玄瞳只顧著笑，幾乎沒有力氣回應。

窗外涼津津的夜風吹得燭火搖弋，屋子罩上一層迷蒙光暈。

路莫知眼中的夜玄瞳笑靨如花綻放，從這笑靨裏，他好似看見三月遍野開放的杜鵑，滿眼註入汪洋般的紫紅，不由得讓人陶醉。

夜玄瞳看著路莫知癡望著她，立馬收斂笑容，平靜如水的心裏開始泛起漣漪，一圈圈蕩開，細小波紋不住地極為溫柔地舔舐著心房。

這莫非是思春女子該有的情愫？她慌忙低下頭，將蛋白般小玉臉扭了過去。

路莫知戀戀不舍收回眸光，眼角的一縷餘光如絲般扯不斷。他的薄唇微張似要說點什麽，可又無奈合上，唇角流淌出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苦澀。

“快點去找啞女吧，也不知她在哪？你去東邊，我去西邊，待會在這會合。”路莫知開口說道，打破了情意氤氳的尷尬。

夜玄瞳點頭應去，推開房門，朝東邊走去。

兩人仔細找尋，就是不見啞女人影。兩人又朝樓下走去，繞到青樓後院，終於在柴房一角找到啞女。

啞女兩眼通紅，見來了兩個生人，立馬將身子蜷縮得跟刺猬般。兩手抖抖縮縮緊緊護在前胸，不住嗚咽著。白綾衫外罩著青綢外衣，脖頸裏帶有銀質項圈，下面墜有一把銀鎖，左腕鏤空雕琢的盤絲手鐲流光溢彩。從她打扮看，並不像窮人家女兒，更不似因貧賣入青樓。兩人猜測著，或許她是貪玩從家裏跑出，卻不想在外被壞人騙了，稀裏糊塗進了青樓。

“你不要怕，我們是救你出去的。”夜玄瞳一邊走近一邊柔聲說道。

啞女擡頭躲閃著目光看向她，一臉的不信任，怕是被人騙後戒心加重。

夜玄瞳欲要拉她，她開始嗚嗚呀呀叫起，兩臂奮力揮動欲要反抗，這架勢必引起他人註意和懷疑。

夜玄瞳急忙縮回手，不知如何跟她解釋。

路莫知穩步上前，手指朝啞女咽喉點去，封了她的啞穴。他又朝她左肩和右肩各點兩下，那女子頓時沒了表情，全身酥軟癱倒。他一把將她抱起，朝夜玄瞳使了眼色，讓她在前領路。

虧得路莫知雷厲風行，否則夜玄瞳和啞女不知磨嘰多久，錯了逃走時機。她擡眸朝他投去欽佩之色，有他在似乎做什麽事都得心應手。

兩人一前一後，鬼鬼祟祟從青樓後院偏門走了出去。

走了半天，兩人尋得一僻靜之處，將啞女放下，解開穴道。

啞女雙腳一落地，立馬朝兩人恩謝，嘴裏嘰嘰咕咕著，大約是感激類的話語。她拉過夜玄瞳的手，指向前面幽深的青石巷，看似她的家在這附近。

三人正要朝前走，後面一群莽漢舉著火把，吵吵嚷嚷著趕了過來。

“夜姑娘，你帶她先走，就讓我路姑娘應對他們。”路莫知嗲著聲，朝夜玄瞳嬉笑說道。

“那路姑娘可要當心了，不要被這些大漢給羞辱了，我們就先走一步。”夜玄瞳故意挑著調，配合著路莫知說道。

兩人會意一笑，只讓一旁啞女不解，這大敵當前，兩人居然還有心思嬉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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